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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去雁归沧海桑田

日期:2019-01-21 23:06:17 / 作者:杨洁昀

一个世纪的昨天,我曾经问过自己这样一个问题:我们身处于一个以钢筋水泥建造的苍穹之下,以繁华霓虹衬饰的子夜之中。这时候的我,将会做何感想? 而在科技日新月异快速发展的今天,工程师们却将这个我畏怯了许久的问题,变成了现实。

又是新的一天。我揉揉惺忪的睡眼,理理蓬乱如柴的头发,径直走向厨房倒了一杯水。然而,我最爱的声音,已经被时光,掩藏在记忆的最深处了。

对于一个向往隐居热爱质朴的女孩来说,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清晨睁开双眼,自己养了多年的狗对着你摇摇尾巴满脸期待的向你走来;莫过于在厨房倒水时,哗啦啦的水声与窗外鸟儿的乐鸣相依相伴,形成一首悦耳动听的歌。而今天,这一切的一切,都恰似终究梦一场,一去不复返了。

今天,邻家阿姨又兴高采烈的开着小轿车去上班了,她的嘴里还不忘哼着小曲,心情就如同那盏尚未熄灭的路灯一般明媚。我心里清楚的明白: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地球的城市化啊。此时此刻的我缓缓垂下了眼帘,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一想到自己在年幼时为自己定下的目标中“在深林中隐居四年以上”再也无法实现,心中就更是剪不断,理还乱。我真的怀念那些旧时光。

“宝贝呀!你的魂飘哪里去了啊?走,你不是心心念念的想去非洲大草原吗?妈妈今天带你去!”妈妈眼里闪着金光,冲着我的背影叫道。“妈妈呀,你做什么白日梦呀?非洲大草原都是过去的过去了,曾经的地球村变成了现在的地球城,你还上哪里去寻找那片自由与原始并存的沃土啊?”妈妈戳着我的小脑袋嗔怪道:“我当然知道这事啊!今天的非洲大草原啊,是国外专业团队打造出的大型互动体验装置,今天在市中心展出呢!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看着你每天都望着蓝天发愣,如同灵魂出窍一般,既然你那么怀念过去的日子,我今天就满足你这个小小的期望吧!”我的眼珠在眼眶内转了又转,迟迟听不清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一声呐喊。我在妈妈的催促声中,缓缓移动着我如同灌了铅的双腿。

我坐在车里,想眺望远方的风景,然而城市中高楼林立,早已形成一堵密不透风的厚墙,我永远都不知道,这座建筑物的后面,是怎样的一片光景。我抬头寻找着太阳,试图用和煦的日光来安抚自己失落的内心。我伸长着脖子,左摆右摆着身体。然而我所做的这一切,依旧显得那样苍白无力,在众多的城市群中,太阳的存在,早已不再是最初的温暖大地,而是现在的城市摄影家的背景。

在窗外飞驰而过的摩天大楼中,我们到达了令我神往许久的目的地。

一片惊叫声中,我跨进了这片土地。我原以为的土地是尘土覆盖,沙粒层层,能令我不顾他人异样的眼光,俯下身来去深情的亲吻的沙土地。但一切都是我以为。踩在我脚下的,是绿茵场中的塑料草坪。我站在这人造的草原中,显得更加渺小且微不足道。我望着远方的最原始的狂野与热烈奔放的景观,眼神越发的空洞。因为这对于一个早已与自然融为一体的女孩来说,即使眼前的这片“沃土”再怎样使她大饱眼福,她的鼻子还是能嗅到草原动物身上的人造皮毛的味道,她的耳朵还是能听到动物关节因行走而咯咯作响的声音。眼前的这一切,都给我以一系列感官上的猛烈冲击,但依旧激荡不起我心中的浪花,我依旧没有像古代诗人那样看见祖国壮美河山时吟赏烟霞的无限灵感。眼前的这一切,是这么真实,又那样虚无。我的内心,是更加的失落。

我怀念的,是李商隐闲居山林后“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的悠闲;是李白在清冷的月光下“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洒脱;是纳兰性德在世间所有杂芜都睡去时“赌书消得泼墨香”和“折枝花样画罗裙”的闲适。现在呢?钢筋水泥把我的梦,永远的尘封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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