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城

清晨，天空由墨黑渐变为刺目的鲜红，仿若这是它本来的颜色。

无处不在的蒸汽管道，从气孔中或是喷出炙热的蒸汽，或是喷出刺骨的寒风，调节着这座庞大城市的温度和湿度——代替了植物的功能。一幢幢犹如利剑直插天际的灰色金属大厦林立在街道两侧，数不清的甲壳虫一样的悬浮太阳能车从大厦的个个楼层涌出——人们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林峰在5点的闹铃中醒来，看着透明的窗户随着血红的太阳升起自动转为防紫外线的棕黄色，然后翻身起床，麻利地换好衣服，抓起一袋橘子口味的营养剂坐进自己的车里。

“去上班。”林峰发出语音指令，汽车缓缓开动，向他工作的医院驶去。他拆开营养剂，百无聊赖地喝着，看着窗外无趣又冰冷的风景。

但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他想，这就是地球城，哪里都是这样。

二.怪病

“林医生，有人找。”漂亮的小护士敲门进来，轻声说道。

林峰皱了皱眉道：“现在是高峰期，让他等着。”

小护士是新来的战战兢兢道：“是院长点名要你去的，说是上头来人，有紧急状况一定要见你。”林峰心中很是疑惑，但还是决定先看完眼前的这个病人再说：“每日服用5克土壤，不要间断。”然后急忙向院长办公室赶去。

他是生物和医学双学位博士，现在在地球城第一医院担任缺土症科的主任，他想不明白有什么紧急情况会需要他。

“林先生，失礼了。”刚到院长办公室，几个特派员一样的人物就把他架到一辆车里，向首长府的方向驶去。

被他们带进一个守卫森严的房间，林峰看见当今首相面容憔悴的倚在长沙发上。“首长突发缺土症，口吐白沫，呼吸急促，我们让他服用了一些土壤来缓解症状，但效果不太理想。”

林峰的表情也严肃起来：“是的，最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土壤治疗法的效果越来越微弱了，即使加大剂量也不太理想。”

“林博士，查清缺土症已经刻不容缓了，我已经把你调到第一研究小组，希望你能全力以赴。”首长的声音疲惫但又坚定。林峰点点头：陡然觉得身上的压力重了许多。

三.城市之外的地方

缺土症，被发现于新历49年，也是地球城建立的第49年，它有高达89%的患病率，且终生无法治愈，只能通过食用土壤来缓解，已经困扰了人类几十年。这一切的一切让林峰毫无头绪，于是他决定去缺土症的药源地看看——城外。

当他向上面提交申请的时候，他感觉上面的人明显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批准了。

城外，一片对于地球市民来说陌生又神秘的领域，自地球城建立以来，除土壤厂的人之外，几乎没有人出去过，也许是他们对外面不感兴趣，亦或许是根本不被允许。前往城墙的路上，林峰胡思乱想着。

城墙，说是一道墙，更像是一栋建筑，林峰驶入墙内出示通行许可后，一群工作人员，对他进行了严格的检查。“这个不能带出去。”一个人拿走了他的摄像机。林峰奇怪地道:“为什么?我是去土壤厂调查的。”那人带着歉意道：“抱歉，但这是规定。”林峰无言，城门的另一边被打开，他驶了出去。

城外，是他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景象!青灰的野草由城门脚一直向天际延伸，然后是灰褐的矮灌木丛，茂密的树林，他从未从书以外的地方见过如此多的土壤和植物。

根据设定好的坐标到了土壤厂，这是和他以往见过的所有叫“厂”的地方都不同的所在——没有昼夜轰鸣的高精密机械，只有一些近似原始的挖土机，和旧历年代才有的木屋,而这里的人们——没有缺土症的症状。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

“你现在明白了吧。”车里忽的响起首长的声音，他车里的通讯系统被远程控制了，“缺土症并非不治之症，只是我不能让市民知道。地球城是在无数的牺牲下建立的，我不能眼看着它瓦解。”

“我本来希望你能找到别的途径的，没想到你依然走了你前辈们的老路。”首长的声音里夹杂着让他觉得近乎不详的叹息。

“扑。”一粒子弹穿透了林峰的胸膛。但他没有害怕，只是有种莫名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