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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造计划

日期:2019-01-25 21:22:43 / 作者:赵涵钰

(前记:一个神秘的组织让我们知道我们在地球并不孤单,每十年过去,RM就会从各个星系选拔优秀、善良的十六岁的青少年加盟组织,我是卜拉,新来的女孩儿。)

我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依然躺在自己的房间,来到这里一年之久,我最怕的事就是自己会变,不过还好,至少现在在还好。抬抬身体,拢拢黑色的长发,靠在床头,看到那把太空枪还在,我知道,在这里,有些东西似乎不能改变。但昨天我在领袖的文件上看到的是什么呢?“改造计划”?

我开始相信曾经的那个精神病人了,那个已是花甲之年的精神病人,我从没在地球见过他。启程的那天清晨他去找到我,他说他来过这里,这里是实验室,拿活人做实验,是改造组织。我当然认为他是在无理取闹,问他如何得以逃脱,他竟流着泪摇头。我拍拍他的肩膀:“你病了,我很担心你。”

还未到早饭时间,就算到了又如何呢。我想起曾经,抱着怎样的希望来到这个神秘的RM组织啊?就是那一天,我穿好黑色的夹克,从领袖手中接过了这把银色的小手枪,和怡奥一起走上来到这里的飞船,我到现在都记得怡奥长长的金发被座位上的蓝灯照亮的样子。可来到这里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她似乎生病了,神情恍惚,性情大变,而且和那些来自其他星系的人一样——对新领袖惟命是从,哪怕多么不合理,甚至损害他们的尊严。威胁他们的是所谓的星际惩罚。但我却觉得逆来顺受不是什么好事。可是,到底谁得了病呢?

门铃响了,我按了一下床头的小灯把门打开,怡奥站在门口,黯淡着眼神,头上是因上级要求而剪短的金发。

“卜拉,去吃早饭。”她的声音像是从机器里发出的,没有情感一般。

“好。等一下,我穿好外套。”

“快一点,我不想再在他们都到了以后被他们盯着走进练习场。”

“那又怎样,上校先生要求的时间永远那么早,真不知道有什么用。我从不相信所谓的惩罚。”

她冲门外看了看,我趁机拿起手枪放在了腰间。要知道,这个传说中的RM组织可没那么好混,我们是被禁止随意配枪的。

早饭时,她一言不发,连续几天都是这样,她变了,我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曾经我们在地球的草地上奔跑的快乐,还有我们曾被别人称作“最忍不了安静的两个女孩子”的日子。匆匆吃完跑向练习场,怡奥很高兴的成为了第一个走进去的人,如果持续足够的时间,她就可以得到晋级的机会。我对此当然没什么兴趣,宁可在门口暗暗摸我的小手枪(我叫它silver)也不愿听领袖的命令。

像是曾经上课一样,我们坐着听上校讲解,不同的是我们围着圆形的练习场,有时可以利用这万能的科技系统了解需要的东西。我趴在桌子上,用手在透明的屏幕上划来划去,无限次地尝试进入秘密区域却因密码错误而被退回。一年之久,我还不知道这个组织到底为何建立,一定有些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我怎么会为没有目的的战争卖命,他们做得到,我可做不到!怡奥他们很安静的坐着,又是面无表情,和我上次问她:“你觉得对他们的命令完全服从有什么意义?你们就这样惧怕所谓的星际惩罚?”时一样面无表情。

唯科,里森特……当然还有怡奥。我把他们留下来,上校离开以后,一共十六个人。我告诉他们,这里不是练习场,是一个改造人性的地方,把他们都向同一个方向改变。我似乎在吼,在咆哮,如一只笼中的野兽。他们说的好像是痛苦,是无奈。我说我们可以改变,他们却只是摇头。

那晚我哭了,是因为绝望,我竟把自己送入如此的绝地,怎么做我毫无头绪。哪里是无法改变呢?你们根本没有想过要改变,也许这就是改造组织成功的原因吧,让你们病了,麻木了,而恰恰利用的是你们人性中的弱点。也许,我是这里唯一没有被改变的人,我是幸存者,可我该如何逃脱?

整好一个月后的那天,是差点成为我的灾难的一天。上校让我们站成一排。“交出来,所有的枪支。”

这是每一批的惯例,都是在这一天,我早就知道的。

“如果在房间里,现在去拿!”上校的声音很僵硬。

怡奥举手示意了一下,离开,又回来,交出了一把小手枪,和我的一样,只不过是黑色的。然后克林斯、哈金托……七把,交到了上校手里。他微微一笑,像是从鼻子哼出的气:“卜拉?”

“什么?

“你不想拿出点什么吗?”

“可是……上校……”

“给我搜!”他指着早就站在我身后的两个“内部人”吼道。

“把手举起来!”其中一个喊。我感觉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触碰着我的头。

我面无表情的把手举起,任凭他们在我的腰间摸索上校早已知道的东西,今天,也许他就是冲我来的。

可是,我怎么会引颈受戮,即使他派人搜查我的卧室我也不怕。我早就把我的silver放在了怡奥的房间——那个上校永远放心的房间。

第二天,怡奥,上校带她参观了那个我这个反动派永远没机会见到的秘密区域。

那天晚上,她安静地走进我的房间,轻轻关上了门。我忽然发现她恢复了曾经的眼神——明亮、碧蓝、神秘,她在微笑。

她没等我开口便凑过来,金色的短发和我的黑发混在一起:“卜拉,给。”

我看到一个闪亮的小勋章,是我曾看到上校用它打开秘密区域的那种。

“卜拉,我知道你一直排斥一些东西,你认为必须救他们,但这才是钥匙,这才是途径。这一年,我努力地使自己与唯科他们像一点再像一点,就是为了获得整个组织的信任。我看到了那里,那里不只是一个数字区域,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密室,重点是那里有为紧急任务执行者提供的飞船。我没有勇气,我不敢开走它。那些人被改变的不成样子,他们也不行。我的意思是,只有你——只有你可以。所以现在机会来了,我希望,我们,一起。”

唯科,里森……当然还有我——卜拉。怡奥把我们留下来,上校离开以后,一共十六个人。她亮出了她的小勋章,“给你们一个找回自己的机会,”怡奥说:“谁都不要出卖同伴,一起走,重新开始。”里森举了手,克林斯举了手……加上我和怡奥,有十五只手举了起来。唯科没有动。

“走吧。”怡奥劝他。

唯科没有说话,他一只手放在他的桌子上,站着。

我忽然觉得不对劲,他的手指在桌子上划动!

是的!他在碰屏幕!他想给上校发消息!

他按下红色按钮的前一刹那大喊:“谁也别想离开这个充满荣耀的组织,你们都疯了,一群病人!”随后他却倒了下去,没能按下。

没错,是我扣动了扳机。

“我想要拯救很多人,但有时不意味着每一个人,别说我冷血,每个人都会成长,都会改变。我们走吧。”

没有人动,他们吓坏了。

“你杀了他,卜拉?”是怡奥的声音,依然清甜,却带着颤音。

(后记:我没有回答,拿枪的手停在半空。我一直以为他们变了,病了,麻木了。可真正麻木的人是谁呢?我最终还是逃了出去,但却只带着怡奥,逃往了他们找不到的星系。每十年,我都会回到地球,告诫着即将去往RM的人。我说我去过那里,那里是实验室,拿活人做实验,是改造组织。他们当然认为我是在无理取闹,问我如何得以逃脱,我只能流着泪摇头。他们总是拍拍我的肩膀:“你病了,我很担心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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